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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撰稿 孟俭
“肌溶解”事发以来，人们对龙虾陷入原因不明的恐慌中，整个产业濒临冰冻。随着对洗虾粉的“解读”和“排除”，随着龙虾热的戛然而止，部分专家将肌溶解致病矛头指向养殖环节和放养环境。
记者从市农委水产处获悉，扬州目前龙虾养殖面积8万亩。闻名省内外的扬州邵伯龙虾，其养殖环节和放养环境是否经得住推敲？又是一年一度龙虾苗预订时节，虾农何去何从？国庆长假期间，记者对此进行了连续两天的暗访。
A
质疑：养殖不当？
扬州龙虾多在大河大湖套养
上千亩基地躲过一劫
10月1日清晨，记者乘了三个多小时的车，来自邵伯镇渌洋湖村边，找到以往虾贩心目中邵伯最大的龙虾养殖基地。
在渌洋湖村，这个号称1500亩的龙虾净养基地，已难以寻到牌子，不少虾塘干涸。成千上百的鸥鸟，盘旋在早已枯了见底的塘边，在散发着臭味的馊泥上，寻找着填腹的“零食”。
记者以国庆乡村游组团钓龙虾为由，前往部分水塘谈生意，可一开始就吃了闭门羹。“没什么人养龙虾，不用找了，虾塘早已推掉了。”正在忙碌的82岁的仇开友叹息道，这个龙虾净养示范基地，最终没示范成功。
不过，在仇开友看来，这未必是件坏事。令养殖户感到幸运的是，在今年春节，虾塘就被全部推掉不养了，也就没碰上“龙虾门”事件；要不然，1500亩的龙虾养殖户会更惨。
“没有赶上龙虾事件，算是躲过了一劫。” 仇开友说，净养一直竞争不过套养，单亩产值没套养的收入多，示范了一阵后，最终没敌过大河大湖的小龙虾。他称：“这是扬州独特的水域环境决定的，净养难形成规模。”
龙虾在扬属水产副业
事实也确如仇开友所说。当天，记者转遍了邵伯水产养殖区，都没寻到净养龙虾的养殖户。
“我们养鲑鱼等其他水产，比龙虾赚钱。”仇开友说，季节性强的龙虾，多成了养殖户的副产，大多在自家鱼塘中顺带着养养。
来自市农委水产处的统计，扬州龙虾8万亩养殖面积中，多是套养，产量不高。这个龙虾养殖基地，躲过了“龙虾门”，也切断了龙虾净养的激情。记者日前采访龙虾产业咨询邵伯镇三产办时，也未寻到净养龙虾的养殖户。
“邵伯湖、高邮湖都有龙虾。这么大的水源，撒点虾苗等着捕就成，没谁愿费心去养。”仇开友说，这次龙虾事件，对扬州养殖户来说，受到的影响不是太大。毕竟，在套养模式下，不能靠龙虾赚钱了，还有其他的水产赚。
在他照料的鱼塘边，一排排虾笼摆放在岸边。“这虾笼已经两个月未碰水了。捞上来龙虾也没处卖，索性就不捞了。”仇开友说，要是在以往，鱼塘附近的大沟小河都会有虾笼在里密密麻麻地放着，一天捉个几斤，也是笔额外收入，现在基本见不到了。
B
质疑：水域含毒？
湖区、鱼塘水质都较可靠
放养湖区水质没问题
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营养与食品安全所研究院吴永宁，曾这样解释横纹肌溶解综合征患病的可能原因：“可能由于在某一水域食用某种有毒物质引起的。”邵伯龙虾养殖的水域，是否又经得住推敲？
10月1日傍晚，经镇上一龙虾餐馆店主引荐，记者在邵伯镇找到了船家老陈。经过一番游说，最终以旅游为由，乘他的船驶入了邵伯湖内。谈及龙虾，老陈手指一片围网的水域称：“那里就有龙虾。”
老陈称，平时他们多将虾笼一一投放到湖里，待凌晨划船寻找虾笼拖上船；一个夜晚，就有不少龙虾倒进船舱。拖上岸后，再前往镇农贸市场附近卖给虾贩。“养螃蟹时，有时会撒些龙虾苗混养。”按老陈的话说，水草丰盛、湖水清澈的邵伯湖原本就盛产龙虾。
谈及龙虾事件水的问题，老陈并不认同：“邵伯湖在大运河西，属活水区；要是水有问题，那螃蟹也该遭殃啊。”事实上，来自省海洋与渔业局对全省龙虾养殖水域的抽检显示，邵伯湖水域水质并不存在什么问题。
鱼塘水质也比较可靠
湖中的龙虾水质没什么问题，那塘中的龙虾水质如何？10月2日早晨，记者赶至湾头镇一私人鱼塘处，同样以假期组团钓虾为由，接近水塘进行了暗访。不过，塘主对这一笔钓虾生意并不怎么感兴趣，反而抱怨起了龙虾。
他说，投放了2万多只龙虾苗，基本没捕多少，就遇到了龙虾事件。虾在里面不能不养，卖不出去还得照顾着。记者赶到时，他正忙着为鱼塘换水。他称，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从大运河中抽水，要换1/3的容量，保持水质。
“换水是有好处的，龙虾对水质的要求较高。”江苏里下河农科所对龙虾颇有研究的张家宏研究员表示，龙虾对水的透明度等要求较高，一般透明度至少要在30至40厘米左右；太浑浊易引发龙虾大批死亡，不利于来年的繁殖。
记者所暗访的几家鱼塘，透明度等多符合张家宏研究员的说法。对于扬州的水质，张家宏自信地称，独特的江河交叉水系，使得扬州水域的养殖水质，在全国都数在前列。
“除非人为、工业污染，水质是可保证的。”张家宏说，扬州以邵伯为主打的小龙虾产业，不会在水质上有问题。
C
质疑：药诱捕捞？
这个说法有些不靠谱
套养情况下不乱撒药
“龙虾门”事件后，关于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，从没中断过猜测。龙虾、水质……一一排除后，更多的猜测聚焦到捕捞环节。外地一种普遍的说法是，在捕捞过程中，龙虾养殖户会泼洒某种药物，诱使小龙虾上浮。
对此，从事了一辈子水产养殖的老林觉得可笑。他说，混养的情况下，药物撒向龙虾，必然殃及池鱼。“龙虾浮上来了，其他水产也就遭殃了。”老林表示，对于扬州养殖户来说，龙虾几乎成了混养水产的“副业”；殃及了其他水产，损失不是更大？投鼠忌器的心态下，大家肯定不会干这样的事。
至于湖中抛洒药物的说法，老林觉得更没道理。“那可是活水区，得撒多少才起效果？”他称，这就如谣传湖中螃蟹吃了避孕药一般没啥根据。这种传闻，也同样得到了渔管部门的澄清。
在暗访中，生意的冷落，使得记者并没见到大规模起虾的过程，只是在一私家鱼塘，见到了用虾笼捉虾的场面，捉时并未先撒什么东西。抓龙虾撒药水的说法，在邵伯一些混养养殖户看来，有些不太靠谱。
对养殖信心打击很大
作为扬州龙虾产业链的上游，这次“龙虾门”的冲击，因多靠混养为主，养殖户受到的影响不是想象的那么严重，但对养殖龙虾的信心打击很大。以往这个时节，是虾苗采购的旺季，可记者电话咨询邵伯一供应龙虾苗的商贩得知，一个多月中很少有人向他订购虾苗。
“倒是预订其他鱼苗的多一些，龙虾苗生意太惨淡。”他称，龙虾苗繁殖户都在苦苦支撑，很多养殖户都已明确表示不会再续养龙虾。按他的话说，要在往年这个时节，预订龙虾苗的人很多，电话都接个不停。
一般到来年3月，他的3辆送苗车就不停地在外奔波。现今，这位龙虾苗商贩叹息称，要说在扬州受到冲击最大的，还是处于最上游的龙虾苗商贩——惨淡的生意令他们欲哭无泪。
D
质疑：清洗不当？
刷洗剪，全过程没啥问题
“龙虾门”事件中，疯传最多的，是小龙虾本性爱垃圾和污水。一种代表性的观点是，烧制前冲洗不干净，可能是致病原因的所在。龙虾烧制前到底如何清理的？在邵伯美食街，在一家龙虾馆，记者目击了龙虾清洗的全过程。
先是刷子开始刷洗，刷过后流水冲洗，直至将洗虾盆的水冲洗至完全清澈。整个过程，也未见到使用什么化学洗涤剂。加工前，又再次将龙虾的鳃和细爪根部减掉，再冲洗一遍，才开始烹制，整个烹制时间超过了25分钟。
“龙虾食性很杂，浮游动物、水生昆虫、水草、藻类都是它的食物。在生长过程中，它的体表不可避免携带有脏东西和病菌，这与其他水产没有区别。”
张家宏表示，加工龙虾时，把鳃剪掉，虾壳用刷子刷洗；龙虾细爪的根部剪掉，是正确的做法，这些部位都是龙虾身上藏污纳垢的场所。烧制20分钟以上，按照正常的烹饪方法烹制龙虾，确保龙虾熟透，彻底杀死寄生虫，一般不会引起疾病。
“烧制这么久的龙虾，不清洗干净，不是砸了招牌吗？”邵伯龙虾美食街上董胖龙虾馆老板董俊兵说，虾都是从河西的邵伯湖中买到后，放置一段时间任其吐污纳垢，才清洗烧制的。尽管对烧制过程津津乐道，但面对清冷的生意，董俊兵讲完后一阵苦笑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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